【双玄】《愿少年》（二十一）（假如青玄回到过去）
二十一、黑水沉舟（一）
华梓轩抓住飞到石桌上的信鸽，从小匣子里掏出卷好的纸条，然后放飞了鸽子。他展开纸条，飞快地扫视过纸条上的内容后，把纸条折好收入袖中。
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嘎吱声，华大夫回头，不意外地看见脸色苍白堪比鬼的师弟，身穿白色里衣，身上只随意披了件披风。他扶着门框，借此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，华梓轩看不过去，忙迎过去扶着他胳膊。
师青玄的手冰得像刚从冰窖爬出来，让华梓轩忍不住叨了一句：“出来干什么？不是跟你说了现在不宜见风吗？”
他把人扶回桌边坐好，从门外渗入的凉风让本来温暖如春的房间多了几分寒意，华梓轩忙踱回门边，一伸手把门关上。
“山上来信了是吗？”师青玄轻声问道。
华梓轩应了一声，坐回桌边，从袖中掏出萧麒的纸条，递给师青玄。师青玄展开纸条，短短几个字，看在他眼里却像是千言万语，要花好一阵才能看完。他把那张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，仿佛是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，终于，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动了动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。
华梓轩耐心地等着，看师青玄终于如梦初醒一般笑了，才开口道：“醒了就代表神格不排斥他的魂灵，虽然距离与命格完全融合还需要一些时间，但也算是尘埃落定，飞升指日可待，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师青玄点点头，又把那几个字从头到尾看了几遍，才把纸条焚了。
师青玄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性子，华梓轩则是小心谨慎的，在做决定前会习惯性地把过程细节后果全想个遍。现如今师青玄虽然无法把命格还回去，但好歹把神格还回去了，神格对鬼魂有震慑作用，今后估计也没几只不长眼的敢把心思动到贺玄身上。只是之后，等到贺玄飞升了，师青玄要怎么办？
贺玄飞升后，在仙京免不了遇上水师，到时候他就会发现，水师长相竟和他的小师叔有六七分相似，再一观察，就会发现，水师的气质性情与风渡无二致，到那时候，风清的身份将呼之欲出。
“届时，你要如何应对？”
也许距离贺玄飞升还会有一段时间，但谁也说不准这段时间有多长。师青玄一开始选择以本相见贺玄，却以隐瞒为手段。如今，他必须做出抉择，究竟该以谎言收场，还是将真相大白于世。
师青玄的嘴角塌了，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。他迟早得去面对。只是他该怎么做？贺玄好不容易从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走出来，要再撕开他伤口一次吗？而且让他知道了真相，他会恨他吗？贺玄那么执着，会失去理智，会一念成鬼吗？若真那样，岂不是把老路再走一遍？
只是想想，师青玄都觉得心惊。不行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。因此，他暂时能想到的方案，就是瞒着。
“师兄，鬼界有两位绝境鬼王，一位白衣祸世，一位血雨探花。但你知道，其实还有第三位吗？”
华梓轩不知道，可是他没有任何言语动作，静静地等着师青玄把话说下去。师青玄无光的眸色坚定，又如水，波纹徐徐的仿若回到了很久以前。
“黑水沉舟，因恨而生，蛰伏上天庭数百年，只为找出害他一家的人。最后，他成功报了仇。无论是罪有应得的风水二师，还是无辜的地师，均先后折在了黑水岛。而他自己，也落了个自毁骨灰，魂飞魄散的下场。”
话说到这，不用师青玄点明，华梓轩也知道黑水沉舟的大名了。他知道师青玄从未来回来是为了贺玄，可他没想到贺玄是绝境鬼王。
含恨半生，入铜炉，杀群鬼，布迷局，报血仇。背负仇恨百年的日子该有多难捱？以至于大仇得报后，他宁可自毁骨灰，也不愿留在这尘世间。
师青玄还记得在黑水府那潮湿阴暗的牢房里，霉味混着血腥味，绝境鬼王的愤怒咆哮、水师无渡的轻蔑张狂、风师青玄的撕心裂肺，随着家仇的揭露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爆发，一月后仍如鬼魅一般，萦绕不去。
黑水踏进牢房时，那些疯狂的叫骂声、哭喊声，好像还隐约从四面八方传来。事实上，牢房里落针可闻，那个哭着喊着求他放过兄长的人，静得宛如个烂了一半的陶俑。
鬼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仇人，后者缓缓抬起头，红肿的双眼暗淡无光，白玉一般的脸庞染了污垢，双颊微微凹陷，嘴唇比其身上的染血白袍还要白上一些，整个人憔悴不堪，哪里还有昔日鲜衣怒马少年时的风采。
百年挚友，推心置腹，一朝清算，还是免不了如今这般一站一跪的对峙。
-未完待续-
下一章进回忆哦！给大家打个预防针，会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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