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玄】《愿少年》（二十）（假如青玄回到过去）
二十、神格（三）
师无渡一口气堵在胸口，卡得他心脏发疼。他知道师青玄是认真的，若师无渡真把他绑到上天庭任职，他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。还不如找机会把贺玄解决了，再想办法让青玄飞升一次，只要贺玄不在了，青玄要闹也闹不出花样。
可师青玄像是会读心一样，一下戳破了师无渡的计划：“贺玄命途多舛，我必全力护他。若他出了事，不管是谁做的，我绝不独活。”
师无渡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，他的弟弟竟然要和一个陌生人同生共死？
“荒唐！”吼出这一声时，师无渡觉得自己胸腔都在震颤。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要气死我！”
师青玄一语不发地承受着哥哥的怒气，一句都没反驳。
师无渡看着师青玄的脸，突然骂不下去了，他只觉得很恍惚。明明前几日他的弟弟还剑挑美酒，蹦蹦跳跳地回水师殿，活脱脱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。可今天，他好像一下长大了，仿佛突然肩负了什么，让他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、沉重了许多。
那一夜，师无渡带着满腔愤怒回了上天庭。后来，他听说解臣翊收留了贺玄，并在青玄的恳求下在琼云山颁了道死令，内容大约是“琼云山师青玄飞升后重回凡间，不知所踪。留守琼云山的为傅师祖关门弟子风清，若有任何人胡说八道，乱传谣言，杀无赦。”
从此，无人敢再提起风清的真实身份。师青玄从小被养在山下，之后被提到山上，没修炼几年就飞升了，少有代表琼云山出去的时候，外头本就没几个人见过他。经此几年，五官长开了，出门又常化女相，只要外人没见过水师真容，看见风清根本不会联想到他的真实身份，所以便有惊无险地瞒到了现在。
后来，师无渡看透了，为什么青玄拼死也要护着贺玄。他没想通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难道是一见钟情？水师不敢去想，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，气愤又无奈。再后来，师无渡没再想着解决贺玄，而是退而求其次——等青玄飞升了，以可以点将贺玄的说法来哄着青玄，他怎么都想不到，华梓轩竟会找到剥离神格的禁术，而师青玄竟真的要用！
从回忆中抽身的师无渡觉得额头突突地疼。他忍不住闭上眼，拇指和食指一遍遍地揉着太阳穴。
他一开始只想着怎么帮师青玄脱离困境，着实没想到会害了那么多条人命。但是，事已至此，他师无渡的字典里就没有“悔过“二字！
“青玄……”师无渡声音有些疲惫。他想劝劝弟弟，但只是叫了一声，就觉得千言万语哽在喉间，最后只能化作无力的一句：“我不会同意的。”
解臣翊和华梓轩自兄弟俩开始吵架，就一声不吭地坐着，铁观音喝了一杯又一杯。此时眼见师青玄红着眼又准备反驳，华梓轩忙站起身，横到两兄弟之间：“都冷静一下吧！此事尚可从长计议。”
“此事不必再议！”师无渡说得斩钉截铁，华梓轩看向师青玄，只见青玄抬起手抹了把脸，吸了口气，逼着自己冷静。
“哥，”师青玄缓缓吐出胸腔那口闷气，“我怕恶鬼缠身，但我更怕问心有愧。”
师青玄眸色沉沉。师无渡至今没查到，师青玄从何得知换命真相，他只知道，他穷尽半生保护的少年，终究是消失了。
贺玄感觉身体时而轻飘飘的，像躺在棉花上；时而又沉甸甸的，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，让他喘不过气。他努力想醒过来，神志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回归。他好像睡了好久好久，渐渐的，才觉得身体落到了实处，再睁开眼时，身体僵硬，但精神异常饱满。
贺玄动了动胳膊，因为维持同一姿势太久而产生的酸痛感如针扎般传来。勉强撑着身体爬起时，头晕目眩，腰酸背痛，骨头硌啦作响。
有人凑到床边，扶住他的胳膊，借力给他起身的同时关怀道：“阿玄，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床畔的人是华梓轩的大弟子萧麒，贺玄醒来前，萧麒正坐在桌边看医书，手边搁着杯还在冒烟的枸杞茶。听得床上的动静，他忙放下书，坐到床边。
贺玄看了他一眼，想开口，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声。萧麒拿过床头边上早准备好的水，递给贺玄：“来，润润喉。”
“可是这水凉了，喝一口润润就好。凉水对身体不好，我泡了枸杞茶，养生，你靠好，我这就给你倒一杯。”萧麒老妈子一样边念了一堆，边扶着贺玄坐好，然后转身去倒一杯新的枸杞茶，小心翼翼地递给贺玄，还不忘嘱咐道：“小心烫。”
贺玄吹了吹氤氲热气，啜了一小口。他还记得自己被梦仙缠上了，在风清的帮助下，他靠着意志把梦仙逼了出来。第二天他的生活依旧、第三天依旧、第四天依旧，不知道几天后的某一个清晨，他一醒来便觉头重脚轻，整个人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，发了高热。这病来得没有一点预兆，而且来势汹汹，贺玄在晨练时一时没撑住就脸朝地晕过去了。
然后他的意识一直失踪，直到此时才找着路回来。
“我睡了多久了？”
“快三天了。你这病来得真可谓是势不可挡啊！很久没生病了吧？要不也不会病得这么重。”
“三天？”贺玄惊讶地反问。他昏过去前的症状确实像感了风寒，可谁重感冒昏睡三天的？这也太夸张了！
萧麒看出他的惊诧，一屁股坐回床沿，道：“不稀奇的。你前段时间恶鬼缠身，精气神被吸食了不少，在体虚的时候又感风寒，才会这样。你一开始是昏迷，之后才昏睡。能睡是好事，是药三分毒，休息是养神养气最好的方法了，你睡了那么久，现在是不是感觉精力充沛，都能上山打老虎了？”
萧麒是为数不多比风清还能说的人，贺玄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一点疑虑困惑被耳边嗡嗡声消弭得所剩无几。
感谢他的胃，空空的胃让肚子咕噜咕噜响，老妈子这才停下滔滔不绝的嘴，屁颠屁颠地去厨房拿吃的。
萧麒一出贺玄房间，就松了口气。他也不容易啊！师尊有命，务必让贺玄相信他昏睡三天纯粹是重感冒发高热所致，他一个学医的也只能满嘴跑火车了。
萧麒把吃食捧回房时，贺玄箸没来得及动就问起风清行踪，萧麒只好把师尊说的原话照搬一遍。
听闻风清和华梓轩下山办事去了，贺玄心里没来由地觉得失望。他病得那么重，风清竟然把他扔给别人照顾。贺玄自然不知道，萧麒一回到自己房里，就执笔写了张纸条，卷好塞进信鸽爪上一个小匣子里。
-未完待续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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