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城翊】直男说的兄弟都是骗人的（二十五）
我......我......我就插两章虐猫猫的，下章就甜了嘿嘿😁不骗你们
二十五、
“要不是因为你，我可能就会和他离婚，你还报警说他打我？你知不知道你报警了我经历了什么！都是你！为什么你要被生下来？”
茶几上的东西被女人扫到地上，玻璃杯碎了一地，没吃完的饭菜也撒了满地，在水的浸泡下仿若泛着层油光。女人却似是没发泄完毕，拽出瑟缩在角落里刚满五岁的孩子，抄起沙发上的皮带就狠狠抽在小孩身上。
女人满脸淤青，没被衣服遮盖的手脚上横亘着新旧伤痕。旧伤未愈，又添新伤的生活让她即便是在歇斯底里时也显得特别可怜。
皮带抽在孩子的屁股上、腿上，在孩子白皙嫩滑的皮肤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痕。那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孩子无助地嚎哭、求饶。只是，任他哭得再让人心疼，好像都无法唤醒发疯的女人。
在这让人胆颤的哭声、骂声、喊声中，画面极速飞转。眼前依旧是同一个女人，却不再疯狂。她暗淡无光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悲戚，她抚摸着孩子的脸颊，精致漂亮的脸上尽是痴爱与不舍。
“小翊。”
“对不起，妈妈撑不住了。”
“听话，别报警，别救妈妈，让妈妈走。好吗？”
孩子有些懵懂，似懂非懂地看着女人。女人深深地凝视着孩子。他这孩子从小就特别漂亮，肉嘟嘟的小脸蛋，水汪汪的大眼睛，挺鼻梁，心形唇，笑起来眉眼弯弯，能点亮世界。
这么惹人爱的孩子，生在父母恩爱的家庭该是被捧在手心上疼的，怎么就造了孽，来了她这里呢？
“小翊，是妈妈的错，对不起。妈妈不该把你生下来，让你这么小就遭这种罪。”
女人把孩子拥入怀里，泪流满面。嘴里还在喃喃着“对不起”，也不知道是想让孩子明白还是想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。
像电影一样，画面再次加速，最终停在女人躺在灰色沙发上的一幕。女人眼眶盈满了泪，嘴角呛出了白沫，浑身抽搐发抖，睁着一双朦胧泪眼看着小沈翊，像是有一腔的话要说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被吓傻了的小沈翊呆呆地看着妈妈，眼圈慢慢变红，然后哇的一声，哭了出来。
意识瞬间回笼，沈翊从床上坐起，像离水太久终于回到河里的鱼，贪婪地汲取着空气。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，他却感觉自己还存在于那个让人窒息的空间。
他惊恐而无助地环顾着四周，直到确认这是他的房间，才松了口气，把头埋到臂弯里，心还轻颤着。
当时才五岁的他，也许有想过打电话的吧。打出那一串妈妈让他背起来的号码、那一串他在目睹爸爸打妈妈时打过的一串号码。只是最后为什么没打呢？
是想起上一次他打电话后，妈妈经历了什么、他自己又经历了什么？还是因为想起妈妈服药前，哭着让他别报警，让她走。
妈妈总说想走，她总说如果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，她就逃离地狱了。那他应该听话，让妈妈走？
最终出于什么心态没有报警，成年后的沈翊已经记不清了，他只记得他终是没有报警，他目睹了他母亲从挣扎到彻底断气的全过程，却终究没有报警。
“冷血”至极。
妈妈断气后，过了很久，警察来了，是上次来调查家暴却被爸爸妈妈一句“小孩子调皮玩电话呢”搪塞了回去的温柔大姐姐。
借口关心实则来看热闹的小姨也来了。她指着小沈翊，刻薄冷漠地问小沈翊为什么不打电话、为什么不求救，较为温和的舅舅不忍心，拉着阿姨，苛责道：“干嘛在孩子面前说这些？”
温柔大姐姐把他护到身后，为了躲开阿姨还把他带到门外。沈翊还记得，警察叔叔叫那个大姐姐小张。
只是，再温柔的大姐姐，也挡不住阿姨和那些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。小沈翊在去福利院前，跟着年迈的外婆住了一阵子。他从小就敏感细腻，阿姨来看外婆时对他表现出的轻蔑鄙薄、邻里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其实都刻在了小沈翊心底最深处，他只是装作听不见、听不懂。
小时候的他，不止一次梦见过，一群人围着他，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有，指着他说：
“都是命啊。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。要是报警了，他妈妈说不定能被救回来。”
“说小也不小了，是懂事了的年龄。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？看着妈妈痛苦挣扎都没反应。”
“真的。看着亲妈断气呢，也不知道是不懂事还是天生冷血。”
小沈翊压抑了大半年，直到外婆去世，沈翊被送到福利院，一个真正陌生的、远离曾经的环境。在那里，他遇见了很好的院长、很好的心理医生。
不记得过了多久、在什么时候，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，反正这些记忆突然就被沈翊忘却了。他高高兴兴地活了多年，直到今天，看到那幅画、听见那个小妹妹说着沈翊曾经对心理医生说过的话，连带着做的梦，让沈翊发现，其实那些记忆只是潜藏在深处、只是泛黄，从未遗忘。
甚至那张让沈翊有很深阴影的脸，也重新出现在记忆中，虽然不清晰，却依然能给他带来了很深很深的恐惧感。
那把声音好像又在耳旁响起，如恶魔的低吟：
“小翊，是谁教你报警的？是妈妈吗？”
沈翊猛地捂住了耳朵，从心底最深处慢慢发散的凉意灌遍全身。
骇人的感觉让沈翊忍不住低喃出声：“不要……不要过来！”只是低喃好像无法把那梦魇赶走，他声音渐渐大了起来，蒙着浓浓的哭腔。
杜城闯进房时看见的便是这么让人心疼的一幕：
素来意气风发的青年此时双手抱头，眼眶红透，目眦欲裂。他惊恐地缩成一团，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灾难。他看起来那么弱小，那么易碎。
杜城心紧紧揪成一团。下意识的，他冲到床边，把像受惊的小孩一样发着抖的青年紧紧拥入怀中。
沈翊下意识反抗，抡起拳头就乱砸，可那双坚定的手仍不肯松开，也不管沈翊砸到他哪里。
然后，有一把声音强行撕破了黑暗，带来一束光：“小翊，别怕！我是杜城！你看看我！我是杜城！”
“杜城……”
沈翊失焦的眼终于有了焦点，他泪眼婆娑地看着杜城。杜城身后的门敞开着，从饭厅照射进来的光打在杜城身上，让杜城的脸逆着光，难以看清，可周身那薄薄一层金光，让沈翊忍不住抓紧了杜城，就像抓住了光。
那是他的救赎。
泪水像开闸后一涌而出的洪水猛兽，一发不可收拾。沈翊双手攥着杜城的衣服，用力得把杜城的棉T恤都揉皱了。
于沈翊而言，此刻，杜城就是无边大海中唯一的浮木，只有他，可以把他从冰冷刺骨的海底拉起来，让他不会下沉、不会溺水。
只有他......
“阿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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